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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灸鼻祖涪翁传第10章 夜抄残卷围捕惊涛

江潮拍岸的声响裹着夜露渗进窗纸时涪翁案头的油灯已结了三粒灯花。

程高蜷在竹榻上假寐眼角余光瞥见师父脊背绷成一道弦——他正盯着赵阿婆临终前攥着他手腕断续念出的半段《灵枢》古法狼毫笔杆在指节间转得飞快。

脉走九阳气通百会......涪翁突然低吟笔尖重重一顿墨点在麻纸上晕开个黑团。

他扯过另张纸重新誊抄指腹擦过残卷边缘被虫蛀的小孔喉结动了动。

程高知道那小孔的位置原该是生死一线线字。

师父?程高轻声唤见涪翁没应便撑起身子。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见师父胸口处的衣襟微微发亮——那抹光像浸在水里的青铜随着呼吸明灭。

涪翁突然放下笔手指按在左胸。

程高这才看清他素色中衣下浮起枚巴掌大的印记纹路如古篆盘绕此刻正泛着暖黄的光。

医道传承印。

涪翁扯松领口指尖抚过那团光每收个心术正的徒弟它就多一道纹路。

程高喉头发紧。

百日里他跟着抄残卷、试针法原以为不过是师徒间的课业却不想自己竟成了这印的引子。

他刚要开口那光突然大亮印面浮现出新的字迹:诊脉法·残篇二。

它在等我。

涪翁伸手覆住印记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等我把散在天禄阁灰烬里的、烂在权贵书箱里的、埋在百姓坟头里的......全找回来。

程高望着师父鬓角的白发在月光下泛着银突然想起昨夜抄到九针之要在于调气时这印也微微发烫。

原来不是他抄得入神是医道在借他的手借师父的眼把断了两百年的线重新续上。

第二日清晨的阳光裹着药香撞进医庐时柳眉娘的竹篮先一步到了。

她裤脚沾着露水发辫上别朵野菊把新鲜的石菖蒲往案上一放就压着声音道:涪翁村口来了个戴斗笠的。

涪翁正翻晒陈皮动作没停。

就站在您那叶破船跟前盯着看了小半个时辰!柳眉娘蹲下来帮他拾滚落的陈皮我假装洗草药路过听见他问王三狗这船主是不是总夜里出去——王三狗那傻子把您每月十五驾船江心抄书的事全抖了! 竹篮在手里一沉。

涪翁的拇指碾过片陈皮表面的油胞被压破清苦的香气窜进鼻腔。

他想起昨夜传承印突然浮现的残篇二想起天禄阁着火前有个穿玄色深衣的人在典籍堆里转悠——也是这样的斗笠檐角压得低低的。

多谢姑娘。

涪翁将晒好的陈皮收进陶瓮帮我把这包艾叶带给西头张婶她孙子的风疹该用了。

柳眉娘应了声提起竹篮往外走。

走到门口又回头见涪翁正往袖中塞银针——那是他用了二十年的九根针最长的那根尾端刻着二字。

月上中天时涪翁的乌篷船已漂到江心。

他解下船尾的木匣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七卷残篇最上面那卷边角焦黑正是从天禄阁火场里抢出的《灵枢》。

江风掀动麻纸他赶紧用石头压了蘸着月光磨的墨开始誊抄。

火把炸裂的声响惊得江鸟扑棱棱飞起。

涪翁抬眼江岸已被火光映红数十个手持刀棍的人影顺着滩涂包抄过来。

为首的刘虎踩着碎石冲在最前腰间铜铃晃得叮当响:李柱国! 我家老爷说了西汉旧臣藏着天禄阁的宝贝抓你去长安能换个千户! 李柱国三个字像根针戳进涪翁耳里。

他垂眸看了眼腕间褪色的红绳——那是赵阿婆临终前硬给他系的说是该讨个吉利。

此刻红绳被江风吹得缠上腕骨倒像是道枷锁。

刘管家。

涪翁放下笔声音比江水还凉你家主子上个月找我治偏头疼我扎了三针他说比太医院的舒服 刘虎的脚步顿了顿随即狰狞地笑:那是老爷宽宏! 现在新朝当政你个...... 现在我扎三针。

涪翁袖口一动三根银针破空而出。

刘虎只觉右肩一麻接着左腿像被火烫了似的踉跄两步栽进江里溅起的水花扑灭了他手中的火把。

剩下的打手哄叫着跃上船头。

涪翁旋身避开劈来的刀左手扣住对方手腕拇指按在穴上——那是他改良过的手法比寻常点穴更狠三分。

打手闷哼一声刀当啷落地整只手臂像被抽了筋似的垂下去。

都给我上!有人举着火把冲过来火光映得涪翁眼尾泛红。

他足尖点着船舷借力身影如鹤掠过众人头顶袖中银针连点数处大穴:让大汉抱头蹲下让瘦子跪了半截让拿绳子的喽啰当场瘫成团。

最后一枚针擦着举火把的首领耳畔飞过地扎进船舱木壁。

火把地坠地在地上滚了两圈照亮舱壁上的血痕——涪翁方才用针尾蘸着自己指尖血刻了八个字:医者不可辱针锋自为刀。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剩下的打手连滚带爬往岸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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